时钟指向凌晨两点。马克·扎克伯格坐在办公桌前。他已经连续敲打键盘超过20小时。其间只去过一次洗手间。此刻,扎克伯格盯着电脑屏幕,陷入了静止。爱德华多见怪不怪,把一杯水放在电脑旁。几分钟后,扎克伯格突然与世界重新建立连接。他看着爱德华多,通红的眼睛闪烁奇异光芒。指尖在键盘上飞舞。程序设计进入冲刺阶段,爱德华多静静坐在旁边,像在看一部二倍速播放的电影。突然,扎克伯格向后猛地靠去,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喝第二口的时候他才感觉到水温,被烫的跳起来。爱德华多见怪不怪。他打了个哈欠,“快点休息吧,你看都几点了。”扎克伯格的表现,让人感觉刚刚被烫的并不是他。“你可能想象不到,我今天编写的程序有多么强大!它能自己处理垃圾语言、过滤脏话和机器人留言。用户一定会爱上这些功能!”爱德华多当然知道用户会爱上这些功能。但作为首席财务官,他心中悬着的是Facebook的服务器情况。就在昨天,他们的网络几乎瘫痪了。因此,爱德华多并没有响应扎克伯格的兴奋。他冷静地说,是时候考虑多投放一些广告,增加收入,用来添加更多的服务器了。仿佛被浇下一盆冷水。扎克伯格从刚才的兴奋中剥离出来,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发起脾气。“这不是我要处理的事情。我的任务是让网站变得更好玩,其余的事情都应该你处理好!”望着扎克伯格大步走回房间的背影,爱德华多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就在前几天,扎克伯格刚刚以“和网站调性不符”为由,拒绝了高盛的广告订单。他将目光投向电脑屏幕,发现除了扎克伯格描述的之外,Facebook又增加了一个新功能——你可以标记其他人为暗恋对象,如果这个人也标记了你,系统就会向你们公开这一切。想到这一功能可能会促成的无数段缘分,爱德华多心头浮起几分敬佩。窗外夜色深沉,杯中水温渐凉,几位年轻人不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但他们本能地充满期望。Facebook迁到硅谷后,扎克伯格希望争取到一些风险投资,来解决公司发展中的资金问题。但首席财务官爱德华多对这一思路并不赞成,他坚持通过发布广告的方式自行解决资金问题。为此,萨维林甚至通过冻结账号的方式向扎克伯格抗议。扎克伯格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百分百控制Facebook,它的命运的走向并非自己一个人说的算。当Facebook获得一次千万级别的投资后,扎克伯格趁机对Facebook的资本进行了重组。年轻的爱德华多对老战友毫无防备,他看也没看,直接在重组资产的文件上签了字。签字的那一瞬间,爱德华多在公司的34.4%的股份,瞬间被稀释到不足10%。爱德华多勃然大怒。愤怒的旁白是悲哀,他无法理解扎克伯格的背叛。他停止了在Facebook的工作,同时将扎克伯格告上了法庭。最终,二人庭外和解,爱德华多得到一笔未知数目的赔偿,同时Facebook的网页上将会注明他的创始人身份。但从此以后,爱德华多的电子信箱不再存于Facebook的备忘录,扎克伯格还指示,合作伙伴不要与爱德华多产生任何业务往来。事实上,随着网站用户越来越多,扎克伯格无法永远忽视广告这种创收方式。Facebook上最有价值的板块就是广告平台,而业务范围的扩张、用户的维护以及基础设施的扩建都需要大量资金来维系。扎克伯格反复思考,什么样的广告既有趣,又能起到宣传目的,还不让用户反感?Facebook给出的答案是“互动”。在Facebook的广告中,网友可以参与广告产品的试用,还有机会获得大笔奖金——这使得用户不但对广告充满热情,还将宣传效果发挥到了极致。到2012年,Facebook已经有了8.45亿活跃用户,仅凭一条消息,一句话,一则新闻,志同道合的人就可以迅速集结在一起。扎克伯格实现了他的梦想,无数人通过Facebook紧密联结。5月18日,Facebook正式上市。持有公司28.4%股份的扎克伯格,身家近300亿美元。然而,当时的扎克伯格和所有人心目中亿万富翁的形象都不同。“外界形容我是亿万富翁,不过我个人只要求可以住在公司附近,可以每天走路上下班就好。”扎克伯格并非生性节俭。身为富二代的他也曾对自己如今推崇的“极简主义”、“消除欲望”不屑一顾。小学时代,天生早熟的扎克伯格同样显得比同龄人孤僻。纽芬迪就坐在扎克伯格邻座,穿着邋里邋遢,行动也没有同龄人机敏。一次兴趣课,老师交代两人合作制作模型,扎克伯格和纽芬迪一组。扎克伯格很快搞定了主要的模型构造,可纽芬迪还呆坐在地板上神游太虚。第一个做完的小组会受到奖励。对于扎克伯格而言,奖励不是最重要的,好胜心不允许他拿第二。可现在,地板上打坐的纽芬迪很可能让他们排名垫底。愤怒令扎克伯格控制不住音量。他冲纽芬迪大喊:“你在干嘛?傻瓜!”纽芬迪像触了电一样跳起来,汗水几乎瞬间布满了他的额头。他开始手忙脚乱地帮忙,结果却越帮越忙。模型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塌下来。扎克伯格突然推了纽芬迪一把,大叫道:“滚,你这个白痴。”纽芬迪倒向模型,还未成型的模型四散而去。冲进屋子的老师看到,扎克伯格正对纽芬迪大声咒骂,纽芬迪瘫坐在散乱模型中,一声不吭。扎克伯格的母亲是位心理医生。她温柔地和扎克伯格谈了很久,教导他要友好,具备绅士风度。然而,仅仅几天之后,在击鼓传花的游戏中,负责击鼓的纽芬迪在卡片传递到扎克伯格时,将鼓声停了下来。这再次惹恼了扎克伯格,他认为纽芬迪在故意让他当众出丑。扎克伯格抓住鼓槌,狠狠地向纽芬迪的头上砸去。老师赶来时,纽芬迪的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包。尽管母亲用尽办法表达歉意,学校还是坚持,除非医院证明扎克伯格心理完全健康,否则他将被学校开除。倔强的扎克伯格气势汹汹地盯着纽芬迪,当时的他,对发生的一切有着无比的自豪感。一种莫名的优越感,让他产生了“纽芬迪这样的下等人不配和我站在一起”的想法。而纽芬迪的目光中没有憎恶,只有失去朋友的感伤。扎克伯格夫妇用尽浑身解数。名人典故、大道理……扎克伯格嘴上应承,心里却不屑一顾。“这样下去,扎克伯格将来的性格一定会暴躁异常。”一天深夜,难以入睡的扎克伯格父母躺在床上说。事情的转机发生在老师的一通电话中。老师表示,纽芬迪主动请求老师原谅扎克伯格,让他早点回到学校。扎克伯格就在旁边,将这番话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他的表情让母亲觉得他受到了触动。她有了决断。周末,借着郊游的名义,父母将扎克伯格带到了风景迷人的郊外。扎克伯格兴奋地将头探出车窗,吹起口哨,但父母面色凝重。车子停在一个偏远的地方,下了车,扎克伯格面前是一片杂乱的棚户区。老师正在前面招手。穿过一个个矮小、破旧、散发着恶劣气味的窝棚,走到山坡脚下,纽芬迪正端着一个破了边的瓷碗迎接他们,脸上笑容热情洋溢。走进纽芬迪身后的窝棚,里面几乎无处落脚,遍地摆满了杂物。最里面的破毡子上,躺着纽芬迪罹患帕金森症的奶奶。因为妈妈在外做家政服务,奶奶常年由纽芬迪照顾。纽芬迪没有时间和他们聊天,他一直在忙着收拾东西,喂奶奶吃饭。从进入这片棚户区起,扎克伯格始终未发一言。离去时,扎克伯格频繁回望。回到学校的扎克伯格性情大变。他对纽芬迪异常友好,甚至主动帮助纽芬迪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20年后,扎克伯格向自己曾经的母校捐款一亿美元。但那片棚户区早已不知去向,那个脏兮兮的纽芬迪也早无影踪。这一切在扎克伯格的心中始终不曾褪色,这是一个心结,一道疤痕,也是一声警笛。从此,扎克伯格开始信奉极简主义。他发现,生活本来就没有很复杂。如果能够让扎克伯格穿越时空,他大概率会选择回到2018年的3月,试图拯救Facebook一落千丈的声誉,和自己急转直下的口碑。但在震惊全球的“Facebook数据泄露”事件爆发之前,扎克伯格应该做的或许不是阻止媒体的披露,而是压根不该将超过5000万份用户数据在他们不知情的状态下,出售给政治数据公司“剑桥分析”。这些泄露的数据最终影响了美国总统大选。剑桥分析通过数据分析,进行有偏重性的广告投放。剑桥分析总裁表示,正是因此,特朗普才会最终赢得大选。舆论哗然。曾经人前的“慈善、朴素、前卫、新锐”等耀眼人设被“出售隐私”这团乌云层层裹住。在听证会上,面对参议院的询问,他的微笑冷漠、程式化,喝水的动作无比僵硬。有人甚至质疑,听证会上的扎克伯格是不是一个机器人。形象崩坏的同时,扎克伯格的麻烦并没有结束。2021年10月,Facebook前员工弗朗西斯·豪根在美国国会上指控Facebook损害青少年健康、煽动分裂并削弱美国民主。在她曝光的文件中,Facebook利用算法向用户推荐更多引起愤怒、仇恨、恐惧和分裂的内容。2021年10月28日,扎克伯格宣布,Facebook正式更名为Meta,扎克伯格表示,元宇宙将会继承移动互联网,在未来5到10年内成为主流。从现在开始,Meta会以元宇宙优先,社交网络已成过去式。但无论是元宇宙,还是社交网络,被美国《新共和》杂志评为“年度恶人”的扎克伯格,从哈佛才子到“AI机器人”,书写了一位社交障碍者创建社交王国的故事,也书写了一位屠龙少年身上泛起暗红鳞片的故事。故事还在继续。时代车轮滚滚向前,没人知道未来会走向何方,也没人知道,豪赌元宇宙的扎克伯格,还能否找回那个曾经对未来满是期许和憧憬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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