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给大家推送美国退休陆军准将韦恩·迈克尔·霍尔（Wayne Michael Hall）撰写的《情报分析：复杂环境下的思维方法》，这也是昨天推送的【资料】国防情报局局长学习清单中推荐的读物之一。本书已经由金城出版社翻译出版。

韦恩·迈克尔·霍尔（Wayne Michael Hall）是内布拉斯加大学历史学学士，堪萨斯州立大学成人教育理学硕士，美国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军事艺术与科学硕士，以及教育学硕士。他还曾就读于陆军指挥与参谋学院（CGSC）、高级军事研究学院 (SAMS) 和国家战争学院，以及乔治华盛顿大学。

韦恩·迈克尔·霍尔（Wayne Michael Hall）1969 年应征入伍到堪萨斯州莱利堡第 1 步兵师一个步兵营，曾担任卡森堡第 4 步兵师计划官；1987 年到 1989 年，在第 82 空降师担任情报官（G2），期间参加了洪都拉斯的金鸡行动；1989年至1991 年，担任第 82 空降师第 313 军事情报营指挥官，期间1990年至1991 年参与沙漠盾牌和沙漠风暴行动；1994年至1996 年，担任驻韩美军第 501 军事情报旅指挥官；1996 年至 1998 年担任驻韩美军联合情报官（ J2）；1998 年至1999 年，担任陆军参谋长，领导了一项关于陆军军事情报未来的研究。

退休后，韦恩·迈克尔·霍尔担任作家、顾问和高级分析研讨会负责人。曾担任过情报实验、未来冲突、反叛乱战争、反简易爆炸装置探索的顾问，并就处理数据、信息和知识的持续流动提出新的想法，然后形成结论和建议。韦恩·迈克尔·霍尔撰写了四本书：《杂散电流：信息时代的战争》（2003年）、《情报分析：复杂环境中的思维方法》（2009 年）、《情报收集：如何计划和执行复杂环境中的收集操作》（2012 年）、《国际冲突中的意志力：如何在复杂环境中进行批判性思考》（2018 年）。

一、前言

1.在打击叛乱份子和非正规军敌人的军事行动中，情报分析是最关键的人类技巧之一。

2.在城市作战环境下，我们不仅要知道和了解敌人、天气、地形等要素，更要了解平民、文化、当地习俗、被接受的社会准则以及配套设施等要素，这是至关重要的。

3.想要了解平民，我们必须要知道和理解他们是如何思考、感知和看待这个世界的，要知道他们珍惜什么，要知道他们如何看待外国人，更要知道他们如何理解期望、目的和目标的。

4.情报分析可以帮助我们知道和了解叛敌及其目标、意愿、意图和动机。了解作战环境的流动性。知道何时、何地如何进行信息搜集。

5.通过情报分析，我们可以利用搜集所产生的数据，并将它转换为领导人决策过程所需的信息、知识和理解。

6.对情报分析重要地位的忽视，特别是在城市平叛和非正规战争行动中，催生了本书及其主要论点——高级分析。

7.高级分析既是一种知识领域，也是一种思维原则。

8.高级分析：可以比对手更具体、更详细地思考和了解作战环境，并且获得更好的知识的高级认知过程。

9.高级分析包括14个认知要素：解构、批判性思维、联系分析、模式分析、趋势分析、预期分析、技术分析、异常分析、倾向分析、文化分析、符号分析、群体分析、重构和综合。

10.在非正规军敌人的城市行动和平叛行动中，情报分析必须拓宽视野，转变焦点，要为积极的分析人员提供认知能力支持，并且在一种哲学的支撑下，使用新的思维体系。

11.高级分析将在三个方面具有可替代性：第一，它的思维过程和“如何思考”哲学，适合未来冲突的方方面面。第二，它提供了一种超越地点和区域特性的思维“路径”。高级分析可以通过对一个地方大量信息的掌握，将其作为认识手段，生成适用于其他地方的战略情报。第三，它的受众将远远大于国防部。不仅适用于国土安全分析，对于商业分析同样有用。无论何地、何用途，使用高级情报分析的人必须有意识地，而不是偶然地反对和打破现代威胁的惯性思维。

12.分析人员要与情报搜集专家组成团队，使用传感器专家、数据专家、分析专家、主题专家以及数据专业人士组成的团队结构更加优化。

13.高级分析人员和搜集专家合作，提供搜集地点、时间、预期结果以及五类观察指标和分析标准，使搜集工作更为集中。

14.帮助人们学会像敌人一样思考，从而将其文化偏见降至最低。

15.理解和使用相关文化，在知晓文化的基础上，积极寻找、获取和利用优势（比如行动自由、位置、决策、知识、节奏、动量和技术等）。

16.五类观察指标：文化观察指标、技术观察指标、功能观察指标、态势观察指标、生物观察指标。

17.分析人员想要取得胜利必须开展的三类条件准备活动：知识架构、传感器架构和数据架构。

18.依靠三类先进的基线数据库：技术数据库、功能数据库和文化数据库。

19.作战决策两大支柱：降低风险、减少不确定性。

20.经常使用红队专家来纠正思维和逻辑中的错误。

21.使用技术手段获取相对于敌人和其他竞争者的优势。

22.作战环境：影响指挥官运用实力和做出决策的条件、环境和影响的总和。

23.本书的核心：提供改进情报分析人员思维能力的方法和解释。

二、第一部分 延绵不绝的智力战争

（一）作战环境

1.城市作战环境复杂多变，其主要原因包括：城市繁忙的特性，人口和机器的移动，看不见的数据和射频能量的运动，以及各种复杂适应性系统的融合与碰撞等。

2.商业活动、人口行为、种族多样性和互动性，以及不同程度的行动、交易和行为，都使城市变得非常有流动性，而叛乱份子和恐怖份子可以轻而易举地利用这些条件混杂其中，在城市海洋中隐藏起来。

3.使问题变得更加复杂的是全球化已经到来，信息几乎可以实时地快速流动至世界任何角落。

4.城市中发生的事件是非线性的。所谓非线性问题，指原因和结果不成比例；因此，这类问题很难解决，预测它几乎不可能。

5.复杂环境中，一些细小的行为或事件，都会造成巨大的超出预期的后果和影响。这可以帮助我们预测和理解二级和三级效应。

6.复杂环境看起来很混沌，因为一切都在移动和变化。人们必须对环境进行深入了解，才能找到隐秩序，通过这些秩序，可以找出叛乱份子在狂热行动和喧嚣城市背后的条件准备活动的迹象。

7.复杂环境中存在敏感变量。变量包含变化。变化诱发刺激。一些变化是稳定的、可理解的。但如果这些敏感变量被人操纵，就不再稳定和可理解。这些不稳定敏感变量的出现，常常演变成后果的指数级飙升。伴随城市作战环境中敏感变量影响出现的，还有可能产生影响的机会窗口，有些窗口影响友军，有些影响敌军，还有些影响东道国、中立势力。

8.复杂环境下人们可以找到复杂适应性系统。复杂适应性系统：一种有许多自主体（如单元、物种、个人、公司和国家）组成的动态网络，他们与其他自主体平行存在，并且不断对其他自主体的工作做出行动和反应，复杂适应性系统的控制是高度分散和去中心化的。

9.在复杂环境里，将原因和结果区别开来是非常困难的。在战争中组成整体的一切都是彼此联系着的。因此，每一个原因，即使是很小的原因，它的结果也会对整个行动的结局产生影响，都会使最后的结果有所改变，尽管改变得很小。手段也会影响到最终的目的。

10.对于情报分析人员的职业生涯来说，复杂适应性系统非常重要。

11.作战环境中人总是有排外心理。他们对陌生人或者外国人有一种异常的恐惧或厌恶。

12.敌人的网络依赖于金钱、人员招募、保密、安全以及数据、信息和知识的流动。

13.叛敌网络的联系是多样的，包括技术、人际/社会、组织、功能和思想/意图联系。这些联系不是固定的。敌人网络大部分是扁平的和分散的。

14.高级分析人员面临的挑战，就是要去理解作战环境，理解文化，理解敌人，以及三者之间是如何联系的。在这场与敌人的智力较量中，最核心的就是要从敌人的观点和思维角度出发，了解他们是如何思考、筹划、决策、行动、反馈和调整的。

15。叛乱份子和恐怖份子的联系包括：机械性联系，逃犯与信使，提供援助的人，运动专家，社会关系，情报搜集人员，组织职能和流程以及直接行动人员，所有这些都是动态的。

16.叛乱网络的特征：很难被消灭；有样式、关联、节点、目的和依赖关系；通常是西方人的眼睛和意识所看不见的；少量非法行为隐藏在大量合法行为中，被模糊化了；对外界有着绝对的依赖，包括保密、安全、情报、信息流动、学习和适应能力、平民支持、目的、意图、金钱、人员招募等等；网络联系不固定，有时可见，有时不可见；都必须具备安全、情报、筹划、后勤、运输等必要功能。

（二）难题

1.在打击全球叛乱份子的战争中，叛乱份子既没有组织，也缺少正规军事机构，但善于藏军于民，是隐蔽、欺骗、战斗安全和保密专家，因此我们需要掌握大量有关其特性和细节的资料；唯有如此，才能找到叛乱份子精心隐藏的网络，预测他们的欺骗行动。

2.情报分析人员必须制定详细的观察指标，并向特定的搜集器下ds达任务，只有这样才能将任务聚焦到具体目标，以获得指挥官所需要的数据，并将数据转变成可指导行动的知识。

3.详细的观察指标能够产生有目的的指导，从而释放强大且积极的能量，通过将目的导入行动过程中，降低对运气的依赖。

4.综合：就是将数据与其他数据进行关联，构建相互之间的联系，寻找和利益相互之间的关系（甚至在敌人意识到这些联系已经存在之前），理解数据及其内涵，并将数据转化成信息和知识。

5.分析人员缺少足够的文化知识，但事实上他们需要利用文化获得战胜叛乱对手的优势。

6.为了更好理解文化，分析人员需要学会利用那些老练的、可靠的当地人（主题专家），帮助开展情报分析，组织筹划（包括推演），执行情报搜集任务，理解情报搜集的成果，包括观察指标的解构和重构。

7.使用当地主题专家面临语言障碍和信任问题。

8.情报分析人员必须与情报搜集专家合作，使用当地资源观察固定目标、跟踪人员和开展移动目标监视等。

9.预测是主动权争夺的核心。预期分析的目的，是要在城市作战环境中，与叛乱份子和非正规敌人争夺主动权。

10.分析人员需要与其他分析人员构成网络，如此才能在动荡和需要知识的城市环境中有效开展工作。

（三）解决方案

1.高级分析依靠的不仅是功能观察指标，而且需要文化、技术、态势和生物等四种观察指标。

2.五种类型的联系：技术、社会/人际、组织、功能和思维。

3.联系强度由信任程度、运行时间、清晰程度、可见性或不可见性、熟练程度和不可行性等要素构成。

4.四种趋势分析：技术趋势、人际/社会趋势、功能趋势、组织趋势。

5.解构：在思维上将一种思想或行动分解成若干基本要素。

6.批判性思维：一种智力过程，用以“检验假定、识别隐藏价值、评估证据、评定结果”。

7.联系分析：对行为和/或功能关系、交流方式或关联方式进行解构，获得理解和见解。

8.模式分析：对一系列相关行动或事件进行辨别。

9.趋势分析：辨别过去发生的功能导向的事件或活动的意义，以了解在功能上相似的事件或活动将如何发生。

10.预期分析：使用思维、直觉、预知、知识、经验或先进等方式，事先了解敌人或竞争对手可能采取哪些行动，并且验证、证实或者证否这些假设或假定。

11.技术分析：获得关于特定事件、态势、行动和交易的技术方面的知识和理解。

12.倾向分析：通过思考和研究人们的普遍倾向，组织的行为和行动倾向，当前环境或态势、事件、行动、行为的心理快照，放射物能量的散发，以及所有这些相互作用和相互交织可能预示的未来，来领悟事物的意义。

13.文化情报分析：通过传统且基于文化的态度、行为、社会规范和条件等要素，了解特定的文化、平民及其行为模式。

14.异常分析：辨别与正常或通常秩序、形式或规则发生偏离的情况的含义；或者辨别某些应该出现但却没有出现的问题的含义。

15.符号分析：辨别图示、图画、照片、句法、单词、声音、身体语言和涂鸦上反映出的文化迹象和标记。

16.群体分析：辨别从几个到几百万个事物通过结群、运动、共同合作而组成一个整体的意义。

17.重构：对各个部分进行认知和机器驱动的重新编译，从而实现对整体的理解。

18.综合：将事物的各个部分整合起来，形成统一的整体。

19.情报分析人员必须学会预测敌人的行动，掌握战斗的主动权。

20.高级分析蕴含的哲学，促使分析人员采取一种更为进攻性的态度，为他们提供了建模与仿真能力，让他们可以从多个视角研究“行动——反应——再反应”这个循环，同时也使他们得以深入了解复杂城市作战环境中故有的敏感变量，而这又能反过来影响对主动权的争夺。有了这种能力后，高级分析人员就可以预测敌人的行动，也可以预测敌人为发起行动而采取的条件准备活动，有了这样的分析预感、预想和信念，高级情报分析人员就可以将情报收集重点聚焦到单个、组合或者所有类型的观察指标上。

21.对于“预想”，分析人员需要将它解构成假设和观察指标，从而推动情报收集工作。每个分析人员在执行各种任务过程中都会产生很多“预想”。

22.“预感”是一种预先的警告或猜疑。往往只是一种来自潜意识的猜疑或者不祥的感觉。

24.“疑惑”指的是任何事件、事情或人物，他们的特征或特性过于模糊，从而引起人们的好奇或猜测。疑惑，对于启发分析人员的心智非常重要。

25.情报分析人员必须推动和有目的地融合所有类型的情报收集手段，包括技术收集手段、传统人力情报及非传统来源和方法。

26.高级分析强调三类心理活动和结果，都可以用于指导打击叛乱者和非正规敌人，这三类活动和结果分别是：特征、观察指标和征候。

27.征候是反映敌人即将开展或即将拒绝行动的意图和能力的信息。是线索、迹象和工具等等。反映某个感兴趣的事或者某个行为的出现或消失提供信息。

28.观察指标是一种物理、生理和情绪属性，如果上述因素缺一或者全部缺失，都会被直接观察或测量。

29.特征是指显著的或者容易识别的标记、特点或特性，它是自然事物在外表和特性上的表现，也是一种显著的标记、特性或声音指示信息。

30.五种观察指标，包括文化、技术、生物、功能和态势等观察指标。

31.文化观察指标：从特定种族群体的生活方式的传播中观察到的可测量、可见或不可见的属性。由于文化对社会至关重要，因此文化观察指标是所有观察指标中最为重要的。

32.态势观察指标：在作战环境中进行观察或测量的可见或不可见的属性，其中包括了许多情况和变量，可以反映某种行为或行为的出现或消失。

33.技术观察指标：对作战环境中的技术部分进行观察或测量的可见或不可见的属性，包含支撑文化的设施，以及任何作战环境中可见或不可见的电子活动和能量。

34.功能观察指标：对特定功能或行动领域进行观察或测量的可见或不可见属性。例如，一名叛乱分子将制作炸弹的零部件从一个地方转移至另外一个地方，这就是功能观察指标。

35.生物观察指标：对人类特有的生理排泄或扩散的领域进行观察或测量的可见或不可见的属性，诸如心跳、血压、视网膜温度、攻击性程度、出汗、化学物质排放、姿态、快速眼动或者不眨眼等等。

36.高级分析人员的训练和教育依靠三种相互关联的行动。首先，每个分析人员要懂得自己是作为个体而不是团队一员，对自身的智力开发负责。就是说，绝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在自学。其次，情报分析人员需要不断进入学校和学院进修，作为个体和团队一员接受训练和教育。最后，他们所在的单位和机构必须要有一个活跃的，连续的，且有组织的训练和教育计划。

37.高级分析需要独特的思维人员，他们能够理解现代社会、全球化、文化、军事理论、情报收集、技术、高级分析等知识，懂得如何在信息领域进行思考和行动。

38.高级分析训练和教育，需要高级分析哲学、坚实的智力基础、有组织的虚拟知识环境以及情报的指挥与控制系统（建模与仿真，复制数据环境，诸如分析监管的情报流程等）等等作为支撑。

39.人分析员必须通过训练和教育，学会向我们试图学习和理解的人群一样进行思考和感知。

40.来自不同文化的人有着不同的观念，这些观念来自或者说受到文化的准则、传统、语言、历史、神话传说、价值观和宗教的严重影响，并且存在于每时每刻。

41.人们对于不同的文化形成刻板印象，而这些刻板印象正是分析和争论的核心，它同样严重影响着个体和机构的行为。

42.来自不同文化的人的行为也不相似。在一种文化中是常态的，到另外一种文化中就是异常，甚至是令人厌恶的。

43.想学习一种文化，人们必须强化学习很长时间；要想学习语言，就必须沉入这种文化，感受其节奏和变迁。这些都需要时间和精力，而这正是有能力的情报分析人员所欠缺的。

44.关联和联系可以是物理层面的，比如线路、光纤等；可以是人文层面的，比如人或者民族；可以是功能层面的，诸如银行、物物交换、安全防护和交通安排等方面的行为、互动或交易等；可以是家庭层面的，比如根植于家庭的某个人或者一群人；也可以是思维层面的，通过思维对某些事物进行观察、想象、讨论和联系；还可以是意图层面的，比如根据意图或者早期指导开展的运动或行动，只与透彻的目的相关。

45.预想的来源纷繁复杂，包括过去经验、专业训练以及文化与机构的准则等。所有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分析人员，使他们将注意力投向某类信息，并用某种方式将信息进行组织和解读。事件发生所处的环境，同样会影响人们对它的观察，不同的环境会产生不同的预想。

46.分析人员的思维必须是灵活的，切忌教条，同时要积极寻找矛盾，既包括那些显而易见矛盾，又包括那些难以捉摸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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