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联邦调查局的线人,马克斯先是接连入侵了军方的数十个服务器,又在“将功赎罪”的过程中拒绝出卖自己的黑客同行。这惹恼了联邦调查局,他们对马克斯说,联邦调查局对与他的合作已经不再感兴趣,他可以掰着手指算日子,等着再次入狱了。借着WhiteHats.com网站的成功,马克斯打出了计算机安全顾问的招牌。服务价格是每小时100美元。当客户对价格产生质疑时,他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说服对方:迄今为止,他的渗透测试成功率为100%。另一项举措,是将无数杂乱的攻击特征进行归类整理,并将它们全部上传到了自己的网站。他把文件转变为了完备的数据库,并邀请了其他专家贡献他们的规则。这让马克斯在安全领域的声望更上一层楼。随着越来越多的白帽黑客添砖加瓦,在网络安全领域,这个数据库几乎可以和联邦调查局的指纹数据库相媲美。撰写论文,接受采访,马克斯一时风头无两。1999年,他加入了一家前景极好的网络安全公司。公司主打“蜜罐”,引诱那些入侵黑客攻击安装了嗅探器的系统。这正中马克斯下怀,靠着分析ADM蠕虫打下的“基本功”,马克斯分析黑客攻击敏锐又清晰,深得读者和老板喜爱。这一切一度给了马克斯一种错觉。命运是否已经对他网开一面?生活能否重新开始?自己的未来是否将重归自己掌控?夫妻俩陷入了惶恐和憧憬交织成的网。他们甚至幻想,自己能够一起功成身退,然后前往意大利或者某个偏僻的岛屿,吹着海风度过余生。2000年3月21日早上,联邦调查局特工敲响了马克斯的家门。
马克斯宛如惊弓之鸟。他将自己藏在窗帘后,大气也不敢喘。没过多久,特工们离开了。他们的逮捕令里没有进入马克斯家的授权。
惊魂未定的马克斯慌忙向老板请假,“自己可能近几天无法前往公司,我会在两天之内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但联邦调查局没等那么久。他们办手续的效率这一次显得格外高。仅仅半天后,马克斯便被正式逮捕。这次逮捕在计算机安全界引起轩然大波。公司立刻解雇了马克斯。而马克斯亲笔写下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作为回复。他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位受害者。严厉驳斥“对黑客进行政治迫害的狂热。”并猛烈抨击公司的背信弃义。然而一切无济于事。六个月后,马克斯正式认罪。这则消息淹没在了众多的审判中。检察官分身乏术,因为他们既要忙着审判“全球地狱”黑客团伙的头目帕特里克,又要指控20岁的“影子骑士”詹森·迪斯曼非法侵入NASA和大学系统。桌子上还摆着乔纳森·詹姆斯的卷宗,这位16岁的少年纯粹因为兴趣入侵了五角大楼。在判决现场,律师和检方唇枪舌剑,马克斯看起来像一位局外人。律师认为作为业内能力出众的白帽黑客,他理应受到较轻判决。但检方不依不挠,他们认为作为一个联邦调查局的线人,却从事犯罪活动,比单纯的罪犯要更让人无法原谅。同行们纷纷为马克斯说情。他们称马克斯是“该领域的杰出革新者”,“考虑到马克斯的潜力和洞察力,作为计算机安全专家留在我们身边,比让他在牢房内虚度光阴,对社会有用的多。”轮到马克斯为自己辩护了。他的声音很轻,显得彬彬有礼,和在电脑前的狂野截然不同。“我的攻击是出于好意,我只想关闭漏洞,但最后失去了理智。”“很难解释一个人沉迷于计算机安全领域是什么感受……在那段时间里,我感觉在参加比赛。我要赶在那些心怀更大恶意的人利用它们之前快速关闭漏洞。”“我的所作所为理应受到谴责。”马克斯继续说。“我伤害了自己在安全领域的声誉,也伤害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法官听得很认真。但他已经下定了杀鸡儆猴的决心。在宣判前,法官对马克斯说,“有必要让那些效仿你的人知道,这样做有多严重的后果。”最终判决是18个月的监禁,外加三年监管。监管期间未经允许,马克斯不得接触互联网。妻子基米茫然失措。尽管丈夫曾对她海誓山盟承诺永不分离,但丈夫的选择却令他们天各一方。服刑两个月后,马克斯打来电话。交谈间服务器主板突然起火。尽管马克斯极力安慰,表示只需要更换主板即可,但基米仍然意识到,一个黑客犯人妻子的生活不适合她。八月份,为了散心,基米前往内华达州参加了“火人节”。回到家后,基米在电话里告诉马克斯,她认识了另外一个人。这是马克斯第二次被自己的爱人背叛。他表现出怪异的平静。妻子在另一边说,她想离婚。马克斯一言不发。他们曾一起憧憬过未来,但现在他深陷囹圄,没人关心他的前路在哪。2002年8月,马克斯被提前释放,进入一家过渡教习所。基米过来找他,带来的不是关切,而是一纸冷冰冰的离婚协议。教习所里,马克斯努力寻求再就业的机会,却发现这条路几乎已经不再可行——他定罪入狱这件事,硅谷人尽皆知。他只能以大甩卖的价格提供渗透测试服务。从前的每小时100美元,变成了现在的6.75美元。即便如此,应者依旧寥寥。终于,在不懈努力下,他得到了一份前客户5000美元的大合同。马克斯对这份工作异常认真,他连续几个月对公司防火墙进行攻击,期待着习以为常的胜利。入狱后的他已然被技术的更迭甩在了身后。网络比以前更可靠了。不得已,他将目光瞄向了公司的员工——马克斯通过钓鱼邮件的方式,成功进入了公司的网络。他擢取了一些战利品,再从容离去。但这种方法却触怒了客户。客户比喻:“你要测试一个锁是否可靠,就必然不能去偷主人的钥匙。”马克斯遭到痛斥:他们付钱让马克斯攻击他们的服务器,而不是去欺骗他们的员工。马克斯开始感到困惑。自己在网络安全领域到底有没有前途?自己以前的朋友,有的获得了上千万的风投,有人自己的公司已经在纳斯达克上市。马克斯不禁想,如果自己老老实实,不去黑那些军事设施,或者乖乖听话,在黑客同行身上安装窃听器,自己的现在将会是什么样子?还会像这样,只有临渊羡鱼的份吗?他开始四处游荡。对财富的渴望从未像现在这般膨胀。他忽然想起一个人,这是自己在监狱的狱友。他曾经用一台电话和一台传真机,冒充银行投资经理,骗取了信托机构数百万。马克斯听他绘声绘色地讲出那些信托集团高管上当时的滑稽嘴脸,还约好出狱后一起合作。现在机会来了。马克斯拨通了狱友诺明顿的电话。在宾馆的房间内,马克斯得知诺明顿的日子同样不好过。他的法官不断要求他提供尿样来检查他是否酗酒。在他拒绝提交后,又让他强制住进酒精康复中心。现在他计划搞一笔大活,挣够了钱,逃到墨西哥去。客房服务员送来一只迎宾花篮,诺明顿将花篮扔进浴室,“说不定里面安装了窃听器。”二人放声大笑。“我需要一台高性能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套天线设备。”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浴室中,花篮里的花已经渐渐枯萎,原本鲜红的花瓣此刻只剩喑哑的灰色。马克斯盯着花篮出神。他已经努力很久了。他试过通过正当手段养活自己,但这行不通——迎接他的只有惩罚和指责,自己每天只能靠面条和蔬菜度日,甚至没有健康保险。几天后,基米收到了一封信。她打开,里面是一份离婚协议,上面有着马克斯的签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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