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农业依赖集中控制的联网机械，这些机械收集并分析大量数据，容易招致恶意黑客攻击。

俄乌冲突中，俄军占领了乌克兰南部城市梅利托波尔。本月早些时候，美国迪尔公司在当地的授权经销商Agrotek-Invest宣称，俄罗斯士兵偷走了他们的27台农用机械。据称，俄罗斯士兵将这些农用机械拖到了700英里外的车臣共和国，但在不明身份乌克兰人的远程操作下，27台农机被按下“锁死开关”，集体趴窝。

经销商利用农机的嵌入式GPS技术追踪其地理位置。尽管有报道称，这些设备于5月1日在格罗兹尼附近的一个农场变成一堆废铁，但消息人士透露，俄方已找到顾问，尝试绕过令农机变砖的这种数字保护技术。

观察人士担忧，美国迪尔公司和其他制造商用来升级和监测农业设备的这种技术，可能会遭到恶意黑客利用。只要成功实施的规模足够大，一场网络攻击就能打趴下已成为关键农业基础设施的这一重要部分。

现代农机都是智能设备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农业机械，包括业界巨头美国迪尔公司制造的那些机器在内，就从老式的模拟拖拉机、联合收割机等逐步更新换代到数字联网智能设备，日常产生大量农业数据。例如，现代拖拉机就在车轮上装了扭矩传感器，可测量土壤密度；底盘上装了湿度传感器，用于策略土壤适度；顶盖上的位置传感器则可在厘米精度网格上标注土壤密度和湿度。

乌克兰经销商摁下的锁死开关最初源自汽车行业，名为车辆识别码锁定或VIN锁定。VIN锁定后，仅授权机师可在输入特定代码的情况下登入机器内部网络。迪尔公司滥用VIN锁定的行为臭名昭著，他们曾为了方便自己维修，决定拒绝农民访问控制其机械的计算机软件。该公司辩称，农民无权访问他们的专利代码。

维修权运动火上浇油

迪尔公司拒绝农民访问控制软件的行为推高了美国“维修权”运动的浪潮。这一运动要求修改《千禧年数字版权法案》（DMCA），令迪尔公司和其他设备制造商“向其经销商提供农机诊断与维修信息访问权”。迪尔公司强烈反对这种提议。

由于情况陷入僵局，美国农民开始购买乌克兰破解版迪尔软件，包括诊断程序、有效载荷文件和电子数据链路驱动程序。（事实证明，乌克兰的农机情结可以追溯到1930年左右。那个时候，这些机器具有“扭转局面”的威力，能在斯大林推行农业集体化时期将小农耕作提升为“农业集体化的钢铁堡垒”。）

2015年，美国版权局批准了一项DMCA豁免，在必须规避才能诊断、维修或合法修改车辆功能时，允许授权车主修改私人汽车、商用机动车辆或机械化农用车辆等陆上机动车辆中控制器功能的计算机程序。然而，农业维修权倡导者认为这项豁免的适用面过于狭窄。

官方后门最为致命

至少有一位维修权倡导者，Kevin Kenney，认为设备制造商对农机软件的远程控制可致使农民和食品供应容易遭到侵害。2016年，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和农业部发布公告警告称，“由于农民越来越依赖数字化数据，食品和农业部门越来越容易遭到网络攻击。”

这份警告重在引起相关人士重视勒索软件，关注恶意黑客大量盗取农场级数据“以利用美国农业资源和市场趋势”的可能性。不过，该警告倒是与一位安全研究人员今年早些时候的测试结果不谋而合，当时这位研究员利用开源日志工具中的漏洞，同时远程访问了25辆特斯拉的数据。

本月早些时候，至少农机制造商AGCO就因勒索软件攻击而被迫中断生产了。但是，通过农用机械盗取数据，甚或关停某家农机制造商的工厂，与染指全国农机并统统锁定还是相去甚远的。

恶意黑客能让农机变砖吗？

乌克兰农用机械远程变砖事件一出，现在问题来了：恶意黑客能够同时入侵多台农机并锁定，从而破坏一国农业吗？

作家兼活动家Cory Doctorow是这么认为的，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这么认为的。鉴于迪尔“差劲”的信息安全，Doctorow写道，“迪尔让所有这些被盗农机在车臣变砖的工具，也可能为没啥技术的黑客所用，他们可能会利用迪尔在其设备中置入锁死开关的鲁莽决定及其疏忽大意的安全。

俄亥俄州立大学食品、农业和生物工程教授，农业专家John Fulton认为，只有黑掉农机设备制造巨头，黑客才能重创农业。而且，即便黑掉了农机巨头，恶意黑客也不得不逐个攻击农场，这对于破坏一国农业来说，效率相对较低。

“如果要攻击农场，他们就得攻击某家大型农机公司。”Fulton认为，能够追踪并禁用被盗农用设备还是不错的。“如果你的车被盗了，你会想有机会能拿回来的。所以，如果GPS和联网功能可以实现这一愿望，那我觉得这就是这一技术积极的一面。”

30年前苏联解体时，Fulton去了乌克兰，帮助重建其基础设施和扩大他们的农业生产基础设施。在那个时候，农民都在用年久失修的破旧设备。

无论是经销商让被盗农机变砖，还是乌克兰农民如此宝贝他们的机器，都不会令Fulton感到惊讶。“他们很清楚，与上世纪80年代所拥有的相比，这对他们今天的行动有何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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